写信把卡卡西托付给了水门,还来不及松口气,蓝草就拿着厚厚一沓的任务书进来了。我头疼但认命地接过,开始一一批改回复。
忍者是一个以武力为基础的职业,但是任何职业走到上层都逃不开文书的地狱,因为当你站在高处时,不仅可以享受到权利,更要承担义务。前人所谓的“为将者易,为帅者难”就是这个意思,前者只需要带头冲锋就好,后者却还要应付更上层的种种,艰难调和。
“真是宁愿回去打打杀杀啊。”我和蓝草抱怨道。
“还请您继续加油吧,毕竟这是只有您能做的事啊。”他安慰我道。
我摇摇头,只是随口抱怨一声,如果真的让部下来安慰我道话可太不像样了。
自从我半退出暗部序列转入正常上忍班后,蓝草作为我的副官就跟着我一起退了出来,协助我处理事务。反倒是豚鼠和葵依旧活跃在暗杀组的第一线上发挥着作用。既然已经退出了暗部,那么面具和代号也不合适了,蓝草也跟我重新自我介绍自己叫山中紫藤,脸蛋清秀,还带着一点天真。
我顺口感慨了一句“难怪原来叫蓝草啊”紫藤的颜色为蓝色,就开始了长期枯燥乏味的工作。
嗯,顺便一说,当知道我比他们还小的时候,三个部下的反应都很可爱啊。
战争,至少忍者之间的战争,并不如同外人所想象的那么激烈,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间和精力我们其实投入在试探和收集情报中,最后正面决战的机会少之又少。毕竟忍者可不像武士一样讲究什么正大光明的胜利,能够赢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试探、拉拢、离间、化解、暗杀,一场看似是前方忍者浴血奋斗得来的胜利,后方的付出同样不容小觑。
与水之国的交战更是如此,总是多了几分诡谲狠辣,少了几分激烈,特殊的地形国情决定了他们在进攻和防守上有着更多的主动,我们可以把他们赶回对岸,却很难追杀到底。而雾忍就如同一只老练耐心的毒蛇,安静地盘踞在阴影中,等候着你稍有松懈的那一刻便一击致命。
不过,前两年我用了一点手段,总算是间接废掉了对方的六尾人柱力,给我们减轻了压力,得以掌握主动。而现在的战场,已经从最残酷的添油阶段,转入了长时间的僵持阶段,从大批投入战斗人员的血拼,到了小股精英队伍的不断试探。
真正决定胜负走向的权利其实已经不在我们手中,而在彼此的另一个战场上到底是木叶先从与岩忍和云忍的战场中脱身,还是雾忍先取得与世仇岩忍的胜利
而作为僵持阶段的默契之一,就是像我这样超出一般精英上忍的战力是不能随便出动的,与我相对应的,是对面雾忍的忍刀七人众来了一半。
彼此都没有在这片战场上血战到底的决心,主战场也并不在这边,那么就不要轻易动用顶尖的战斗力,以免结下真正的生死血仇,不死不休。毕竟,我们都还没有做好开始决战的准备。这也是真田前辈让我在大本营批改文件的原因之一。
实力到了一定阶段,威慑的意义要大于决战。
明明是为了保护同伴而努力修炼而来的实力,最后却成了我不能上战场的重要原因,每每想到这里,我都觉得矛盾不已。
然后,就又被狸猫队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你小子到底在矫情些什么,让你偷懒你还不乐意了那换我啊,我可乐意了”
说真的,我总觉得自从我摘了面具后,狸猫队长面对我的时候越来越不怕了。我爸爸和老师都不敢这么训我
“行了行了,知道你小子就是等着人来哄你,谁让我这么倒霉”说是哄我,实际上却是手指头都快要戳上我额头了,“你给我听好了,你以为现在能够进入僵持阶段是拜谁所赐还不是你这两年成长飞快,杀的对面一步都无法前进,几年战况都没有突破,才让雾忍捏着鼻子认了这个霉头。不然的话,呵,你以为他们会满足于僵持”
我在暗部的暗杀组呆了三年,除了杀人外几乎什么都没干,就是三年如一日,除了羽田那个不一样的雾忍和他的徒弟,没有放走过一个敌人。无关冷酷,只是战争的法则。刀若是软弱得无法直视自己作为凶器的事实,那不如回家去切水果算了。
而这些带来的后果,除了在雾忍那边红的已经被用来当靶子的名声,就是带领木叶从全面被动防守转入了主动试探。
队长冷笑道“雾忍可不是开善堂的,五大国中就属他们对自己的忍者要求最残酷严格,只要能够完成任务,他们才不会在乎战损,而当初他们投入在这边的战力也不是三线作战的我们可以比的。现在变成这样,与其说他们是为了收缩战力进入僵持,不如说是之前被你打怕了在当缩头乌龟,都把对面打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对自己有什么不满意的”
说着说着,队长还是受不了我趴在桌子上沮丧的模样,习惯性地伸出手来想摸一把我的头发,说实话,我的头发又不是水门和卡卡西那种蓬松的炸毛,而是和妈妈一样的直发,到底有什么好摸的
但是伸到一半却又讪讪地收回了手,我抬眼望他,他干巴巴道“我怕摸了有人要跟我拼命。”
哦,自从我跟他说了水门实力现阶段比我还要强以后,他怂的对象就从我变成了水门。毕竟我现在还要顾着形象,不能“一朝晋升得意忘形暴揍前上司”,而水门可就没那么多限制了。
以及,水门也很喜欢摸我头,直到上次他发现没有我高以后才收敛了一点。
不能上战场也没关系,在后方的大把闲空时间,除了自己修炼、给水门写信这个最痛苦和分析情报以外,全部被我投入到了训练教导部下中。无论是暗部还是正规上忍,也无论是平民忍者还是家族忍者,我都一视同仁,只要我能教的,都尽力去教了。
地方也很随便,就在平时闲置的训练场中,露天立一块黑板,只要有空我就跑去那里上课,愿意去听的每个人我都欢迎,不愿意听的只要不来打扰我也不会去理。体术、雷遁、水遁、刀术,还有一些我自己总结的经验和常识。
其中大部分都是我自己开发理解的,不存在什么外传的问题,我想交给谁可以。尽管如此,对于许多上忍,尤其是没有传承的平民上忍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来,除了几个实在是找不到前路的中忍。我也不在意,来了几个教几个,大家都是识货的人,有没有真料子一开口都知道了,然后口口相传,来听课的人也越来越多。一开始很多人都是盲目而来,但是渐渐发现我还是有偏向的,例如对于高深的火遁我就没有什么了解,最后才逐渐回归理智。
坚持下来好处不少,一是提高了这些人的生存能力,这也是我最初的打算;二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所学,许多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模糊之处在他们的追问下也被一一找出来,解决理解,同时也受到了他们的启发。对我而言,这两点就已经够了,至于拉近了暗部与上忍们之间的关系,顺便给他们业余时间找事情做,降低了营地里斗殴生事的频率,都算意外之喜了。
本便是顺手而为,我也没有太过在意,真正让我认真起来的是后来发生的一件小事。
有一天,下着小雨,我路过平时上课的训练场,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冒着大雨在给我的黑板盖上一层塑料膜,那个孩子我记得,是一个偶尔会来听我课的下忍,没有任何背景,性子很害羞,几乎不敢和别人交流,他看到我,慌张地手忙脚乱,最后脸红红地说不出话,害怕又期待地望着我。
他看起来就像卡卡西一般大。
我的心一下子软了。
后来哪怕再累,那里的课我都尽量不停。那块替我的黑板挡了一夜雨水的塑料布,也被我收下了。
其间,真田前辈来找过一次,他没有打扰我的授课,站在一旁安静等我说完以后,才把我找了出去。
在这边,我最尊敬的长辈,除了队长外,就是这位前辈。如果说队长教会了我战场上生存所需的必备知识,那么真田前辈就是给了我最自由的发展空间。
他是父亲曾经的部下,某些作风也和父亲一贯相承,比如沉默寡语,少说多做的性格,让我感到非常亲切。他拉着我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认真地问我“小优,告诉叔叔,你想当火影吗”
我茫然地摇头。
他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只是一字一句地跟我说“那么答应我,保护好你自己好吗”
我点头。
这次谈话无疾而终。
我大概知道真田叔叔的意思,他一开始以为我是为了竞争火影或者顾问之位,才会这样收买人心。对于我这样有着争权夺利倾向的举动,他其实是赞同的,在他心中,爸爸当初就是吃亏在始终没有打入木叶的权利上层,最终才会吃了大亏,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当发现我没有想太多真的只是想让更多人活下来的时候,他又无奈了,一方面怒我不争,对火影没有丝毫野心;另一方面可能又觉得我不愧是爸爸的儿子吧。
继承了他的容貌,他的刀法,以及他最重要的信念。那是曾经带领他战无不胜的上司,是他曾经崇拜一直到如今的人,他无法漠视我步入与爸爸一样孤立无援的境地,但是同样地,他也无法不支持我去践行爸爸信念。
有实力,有背景,有能力,有威望,也有心胸和大局观,偏偏就没有那份呢舍我其谁的上进心,在这方面,我倒是和自来也老师挺像的。
真田达也默默哀叹道不知道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看到朔茂大人家出一个火影若是那样,才是洗刷净朔茂大人身上侮辱的最好方法啊
知识和经验,进而转化而来的传承,才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一个信息的不对等,可能就会决定对方的胜负。
此时,我大概绝对想不到,远在雨之国的水门此时的所思所想,会和我一模一样忍者没学问,真的会害死人的啊爱你中文网小说阅读_www.20zw.com